第二章
神木令 by 三条
2018-5-29 06:01
“尚伯,你以为我没考虑过吗!上次扔垃圾桶那个家伙啊,我‘摆’他之前设了局的,叫了人带他去【八字头】的场子赌输了几万块,没给钱就走的啊,那家伙又是死在【八字头】的地盘里,现在0记找不到刀手,没证没据的,拿什么怀疑我们啊?”廖添拿下香烟又含上,接着又取下来。“你说我马步九天被扫了十二次场是吧?【八字头】,十一天,被扫了二十七次场!平均每天二点四次!”
“还有啊,上次高速公路撞的那个,我找的是【碧义堂】的刀手做的,那个刀手,我又找的【十三鹰】的人处理的。0记拿什么查啊?喝茶嘛,有什么好怕的?你知道他们一向都是这样的啦。” 廖添踩灭了雪茄又换上一支。尚则义看他意犹未尽,也不开口。
“就说上次啦,一个巡警在【十三鹰】的场子搜一个小混混身,结果就是那么巧啊,被风吹掉下来一个烂广告牌给砸死了。【十三鹰】那一区的摊位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扫了好几天。黑社会嘛,就是这样的啦。呐,我让他扫我几天场子,大不了不做几天生意嘛,又不会饿死,总比被卧底拿着我的账簿、名单送去山顶警察博物馆展览好吧!” 廖添踢起地上的雪茄头,想打中刚好路过的一只黄猫。尚则义怀里的京巴狗发现了玩伴,异样地高兴,顿时挣脱尚则义,朝路过的黄猫奔去。
“呐,总之,我不管。以后你做事,一定不能像现在这么张扬。”尚则义的两条圆柱形的肉腿撑着他肥大的身躯,拄着手杖去追那只正和黄猫滚成一团的京巴狗。“狗狗乖,过来,回家家吃饭。”一边拍手想引起京巴狗的注意,一边走近两只小家伙。他把拄杖伸进掉在地上的狗索的环手里,拨过来,稍一弯腰,捞起地上的狗索,就把京巴狗给拉了过来。打闹在一起的小动物顿时被分开了。京巴狗向尚则义吐着舌头,欢快地摇着尾巴,仿佛想向尚则义多讨一些玩闹的时间。却不料在这时,那只黄猫似乎未尽兴,两步窜上,就要扑京巴狗的小尾巴。
廖添看着已要笑出声,只听“啪”一声,黄猫的脑袋被尚则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了一巴掌,滚出一米多远。黄猫翻将起来,怪叫了一声,全身的毛都竖立起来,半弓在地上,和尚则义对峙着。尚则义这时抱起了京巴狗,也盯着那只黄猫。
廖添猛吸了一口雪茄,心里兴奋地念着:“冲,上去抓死这头肥猪老不死!”没想到,过了几秒钟后黄猫突然像泄了气一样,“喵”了一声,就悻悻地走开了。
“丢!”廖添忍不住小声骂出来。
“廖添,后天,中午之前,再到我的麻将馆来一趟。”
“啊?哦” 廖添还没回过神,尚则义已经放下京巴狗,牵着它拄着手杖走出了亭子。
廖添回到车上,余怒未消,破声就骂出来。“老不死的,猫和狗打架他也要管,早知道刚才我就带最猛那种雪茄过去抽,熏死他。”廖添正在气头上,吸进去的那一口还没吐出来就骂出口来,结果把自己给呛到了。“水鸡!你买的什么过期雪茄啊,呛死我了!”
“呛死最好。”廖添的头马水鸡心里骂道,却不得不赶紧打开窗户,让车内的烟散将出去。
“喂!谁叫你开窗啊?”廖添喝道。
水鸡赶紧又关上。
“一点安全防范意识都没有,你都跟了我七年了,长进少少啦!”廖添边咳嗽边训道。
“丢!跟了你七年就吸了七年的二手烟,MD,还说我没长进,车里吸烟又不开窗,一点公民意识都没有。哪天得肺结核要死了,我提前三天在你烟里下药作死你。”水鸡在心里愤愤地骂道。
廖添缓了口气,吐了一句:“还有两个月…”
他躺在座椅上,开始闭目盘算。
【和胜义】,九个区的领导后面都有一个叔父辈。衰狗、大鸠、是铁定支持我的,让他们去搞定后面的老鬼应该没问题;鱼炮的老大是二六,个老家伙这段时间拿了我那么多好处,这次再用钱砸他一下,没理由去帮别人。西北中、篙头黑这两个家伙是认钱不认人,但他们背后的两个老鬼--茅趸和老鬼权是尚则义的傀儡;茅趸收钱的时候倒是爽快,做起事来每次都说‘问过尚伯先’,丢!老鬼权倒是不怕,这家伙的档口有三分之一在我的地头,到时候再和他谈谈,就不信他不想做生意。凉皮和镪水是无论如何都拉不笼的了,不过,凉皮没有实力、镪水又老了,都不会出来选。剩下就是英治区的苏文,这个家伙上位才一年多,地区实力最弱,又没有什么【叔父辈】支持,谅他也没这个胆子出来丢人现眼。九个人,加上我,有四张大票是定的了。只有两票反对,剩下阿文那票可以忽略,茅趸和老鬼权这两个家伙只要拿到其中一票就过半数了。退一万步,茅趸和老鬼权都不选我,他们五区没有共同候选人,票散了,照样奈我不得。
廖添盘算完了,睁开眼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点燃刚揉灭的雪茄,水鸡赶紧把火递过来。
“我不做谁做啊!” 廖添神态嚣张地朝水鸡来了一句。
“啊?是啊是啊”水鸡没想到廖添会这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,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。
廖添:“掉头,去大江南北,找西北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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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森哥,电话,排副打来的。”北浦区副领导人官仔森正在摸着麻将,手下拿着电话过来道。
官仔森向手下使了个眼色,自己把脑袋凑过去。手下赶紧把手机放到他的耳旁。“喂,排副,阿森啊,打牌紧呐,镪水叔找我吗?”
“下午四点,张记粉店。”原来是北浦区的金牌打手排副来电。
官仔森一边出牌一边笑道:“哦,要不要带大胸妹过去啊?”
“今天先不要,阿大没说找你什么事。”排副的话语虽然客气,但听起来冷冷的。
官仔森沉吟了一下,“嗯,那好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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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子缓缓停下来,水鸡提醒道:“廖添哥,大江南北到了。”
廖添睁开眼,左手搭在车窗沿上,手指轻敲着,若有所思地望着前座一个手下的后脑勺,抬起了右手,用中指在空中点了三下,直接对司机说:“去英治区,天宇娱乐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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鹅卵石铺就的碎石路,两旁都是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,挂在精心布置的竹架上。一位身着唐装、脚蹬黑布鞋,理着平头的银发老者走在小道上,正纳闷为什么没有听到往日里麻将碰撞的声音。冷不防脚边蹿过一只京巴狗,老者下意识地抬了抬脚,却听得后面有人喊:“蒙权哥,尚伯等你很久了。”
被人称为蒙权哥的老者回过头,向问候人点头示意,“方姨,好久不见了。”
方姨笑而不答,径直领着他走进一个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“和”字的厅堂。厅里面有四张桌面用看似是彩丝布包裹的六脚麻将桌,只不过麻将被主人收起来了。墙角按四乘四格式摆着十六张折叠椅。墙边供人挂放鸟笼的架子还在,只是一只鸟笼都没有。